二、浴缸裡的少女

        往東，有誘人的氣息。

        腦海裡強烈的信息讓基里安有點意外，自從回到不列顛島，開始習慣新的社會秩序，並意外地結識了幾個同類後，他幾乎已經沒有這麼強烈的被本能控制過了。

        他們，自古以來被人們冠以xi血怪wu名稱的這群人，其實也不過是些渴望平靜生活的異類，基里安結識這些同類後便加ru了他們組織的自治會。

        只要是自治會的成員，便能從自治會專有的渠dao獲得動wu的鮮血，如niu豬羊等，而他們這群以血維生的怪wu，其實所需的量也不用太多，並且越是古老，越不需要時常進shi，像基里安的進shi頻度便大約是一個月一次，一次也只需要一個putao酒瓶（註一）的量便足夠了。

        換句話說，在自治會的互助xia，他並不需要獵shi，也很少會有吃不飽的時候，以至於發現自己被本能驅使，甚至已經自動瞬移到了氣味源頭時，基里安內心有很強烈的動搖。

        到底，是該在意識到自己受制於本能的現在離去，還是伸手打開yan前的門呢？

        基里安猶豫著，同時也審視著yan前的建築wu。

        這是一幢獨棟小屋，帶有一個放了盆栽的小花園，不過外頭的格柵門並沒有關好，意識到這點的基里安認真了起來，仔細一看，果然，小屋本shen的churu門也是微敞著的。

        他不由自主的好奇了起來，緩緩地朝門kou走去，因為他是個異類，所以即便是在小雨的夜裡，他也能不被打濕的來到門邊。

        舉起dai著手套的手，基里安碰開了門，頓時，死亡的氣味湧了chu來，基里安不禁皺眉，他能聞chu其中有疫病的腥味，順著氣味的來源看去，是客廳裡一坐一臥的兩個人影，他們有著佈滿灰藍斑點的黃pi膚和油膩的黑髮，五官處沁chu些許汁shui，看起來已經離世一段時間了。

        基里安蹙起了眉頭，難dao是加ru自治會後自己的本能被養壞了？怎麼就找到這裡來了？

        就在他這麼自我懷疑的瞬間，腦海中的信息再次湧現，他一眨yan，人已經在小屋的二樓。

        二樓樓梯kou的左右各有一間房間，其中一間沒有人，但有些凌亂，靠牆擺放的chou屜櫃被全bu打開，地上還散落著不少文件。

        基里安本能地忽略那個房間，他徑直的朝另一間房走去，半開的房門內有一張雙人床，一個婦人捧著空蕩的襁褓半坐在床上，她比樓xia的兩個人看起來新鮮一些，但基里安也從她shen上聞到了腐敗的氣味，於是略過床鋪，他往房間裡的浴間走去。

        鋪滿nai油se瓷磚的浴間裡，那誘人的氣味變得濃郁，「在浴缸裡」，基里安的本能告訴著他，而他也依從著本能來到浴缸邊。

        浴缸裡蓄了半缸的shui，一個少女摟著嬰兒，蜷著shen體躺在裡面，嬰兒已經發青了，只有少女還有餘溫，安靜的空間裡，有略帶hou音的呼xi聲，那是人瀕死的聲音。

        基里安停xia腳步，不是很確定自己到底該zuo些什麼，少女明顯染上了疫病，她的血ye應該會充滿腥氣，可現在不xia嘴，又顯得自己被本能驅使來到這裡的一切像是個笑話，基里安猶豫不決的壓低了自己，朝著少女湊近。

        也不知為何，本該讓人難以察覺的基里安，似乎引起了少女生命中最後的關注，她浮腫的yanpi顫抖了一xia，打開了些，黑se的yan睛直直的對上了基里安綠se的yan。

        「求生yu」，這是少女yan裡傳來的信息，基里安有點不可置信，他站直起shen，低沉的dao：「我可不是神靈，我不會救你」，但少女還是凝視著他，很是堅定，基里安不禁嚴肅了起來：「你想成為我的同類？」

        一滴淚從少女的yan角落rushui面，這是她最後的呼救，基里安看明白了，但還是忍不住勸誡：「成為我們，就會進ru沒有盡頭的隧dao」，但少女似乎已經聽不見了，那「嘎嘎」作響的呼xi聲變得明顯，基里安無奈的看見她閉上了yan，最後的鼻息打在shui面，泛起淺淺的漣漪。

        註一        標準putao酒瓶容量為750毫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