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和陈樱打电话的时候说到这一段，对方发一阵鬼叫，说什么老侣就是好，不像那种刚谈的，觉得不熟，很多话也就不好意思说。怕对方觉得轻浮，又怕得不到回应。

        阿宝婶笑笑，说是加了菌菇，自己采回来晒的。可惜现在是冬天，夏吃新鲜的会更味。

        朋友觉得她语气有不对，便没急着说话。

        阿宝婶说好。

        纪则明在给每个人盛小馄饨，轮到慎怡的碗，他特地舀得特别多。

        “你们就不一样。纪则明够定，而你也够勇敢。”

        这个左邻右舍全都熄灯了，但阿宝婶一想到她明天早早就要发去机场，没机会再坐来吃一顿饭了，要求她今天务必要吃饱。

        陈樱听得要起来，“哇，一回去就地狱难度？”

        “你们次去旅游能不能让我坐后面？如果今天我在，低要给你拍来，三百六十度无死角那种……真的跟拍电影似的，怎么没顺便亲个嘴？”

        慎怡坐在万里云空之上，已经不像来的那天一样，一上飞机就睡觉。

        “明天我还煎了薄饼，你们带着路上吃。”

        “那你们是明天回来？”

        “我也你。”

        小恩虽然才上小学，但已经有审意识了，平时对自己的外貌也是注意的。听到这话，不吭声。

        慎怡放手机都还不到一分钟，小恩就在楼喊，让她来吃宵夜。

        “真好啊，慎怡，羡慕死我了――”

        两人又扯了几句才挂了电话。

        可这样的时刻，也许这辈都不会再有。

        慎怡慢半拍地回，发连睛都快遮住，问他，“什么？”

        陈樱乐了，“终于开始想结婚的事了？”

        *

        慎怡还在那喝汤，都要被鲜掉了。

        所以纪则明看着慎怡的睛，又说了一遍。

        慎怡便说，那她次夏天来。

        泽叔笑嘻嘻地，“薄饼吃多了容易胖，你想变胖吗？”

        “阿妈你真是偏心，我平时想吃薄饼你怎么不给我？”

        慎怡说他在开车，他们是去看海，又不是去海。

        小恩半信不信的，问纪则明，“哥哥，你觉得慎怡好看吗？”

        其实在座的心里都清楚，很多时候有的旅程在人生就只有一小段，有了这次不一定就会有次，即便心中存有想念，也会被现实各种这样那样的事耽误阻挠。

        换在平时，他肯定不会重复了，怕她觉得腻歪，又会觉得不好意思。

        纪则明问她在想什么。

        她拉起袖，纤细的手臂。

        她静静地凝望着窗外，云城和这片海域渐渐变成一块小小的土地，距离让它失去了亲近，却消散不了它带给自己的充盈。

        但承诺在说的当仍是好的，让人有所期盼的。

        外面渐深的天际慢慢落帷幕，赤红如火烧，让人忘却了寒冬，心只剩的意。

        倒是慎怡和她说，“不要在意这种事好吗？我们女孩的是分多种的，谁说胖一就不好看了呢？”

        “什么啊。”

        “我举个例，打个比方而已――你当我什么都没说。”

        小恩释怀了，风卷残云地把宵夜吃完，睡觉去了。

声打在耳边的沉默里，他突然说。

        慎怡也不解释，只说，“还好吧，唉，反正也是要去拜访他老人家的，到时候虽然会来几个亲戚，但是以后结婚也不可能不碰面。”

        她说，她人生的拼图好像又多了一块。

        慎怡弯着睛，眉带笑。

        “她现在很漂亮，但胖一会更漂亮。”

        “就连我这么苗条，也会有人说我不好看呢。”

        “嗯，只买到了明天的飞机。机场离他爷爷家比较近，估计要去那住一个晚上。”

        “我你。”

        “我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