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元却再不敢看了。一束鲜花就已足以让她投降。
他长长哀,像是再不能忍受,理直气壮地从肺腑声:“为什么……”
越往前走,霓灯越少,路边风景由楼大厦逐渐变成围着绿网的施工楼。路空旷,迎面的夜风无尽来。世界此刻仿佛只剩两个人。
“因为我能受到,你也很痛苦。你不是在单纯地折磨我,你是在煎熬中向我发求救的信号。”
隧是铺天盖地的网,织成两个人的小世界。光线昏暗,石拱上缀着的夜灯一闪一闪,好像星星。
他的手微颤,仍稳着声:“存在。”
“为什么要还来找我?”她忽然问,“…尤其是这些天我对你了这些事之后,你不怨我吗?”
“对不起。”唐元想说好多话。譬如,很抱歉,把你拉我的泥沼;又或者,都怪我太依赖你了,不会正确地表达自己的,以至于狠狠伤害了你。
但最终,她只说:“我好渴望拥有自己救自己的能力。这些天,我想了好久,最好的办法就是当个才生的婴儿,斩断和过去的一切,把尘封的记忆全甩掉。”
外面有烟花声隐隐袭来,远的光明清晰可见,仿佛尽就是天堂。
她的唇挠着他的脖颈,酥酥的,甜甜的。他始终抵不过她甜蜜的电。摩托车的速度渐渐降,最终停在原地。理智主导,却抵挡不住的爆发。
“别再往前了。求你,停吧。”
不安终于得到应验,再也不能安自己只是错觉,再也不能上演这场自欺欺人的戏码。他哭着脸,拼尽全力去挽留她,却还是挡不过她的一句话。
他上一秒还紧绷着的手彻底垂。她车,脱盔,把它放好在车上。
“何梁,我们分开吧。”
“为什么喜梦?”他问。
“知吗?梦是隔绝肮脏最好的方法。当我无法忍受现实世界,就一个梦,把自己想要的都放去。”她继续,“现在,我在一个只有你和我的梦。构造一个只有我们的世界,把灰暗通通掉,只留底的纯白。”
已经是天了,笨重的羽绒服早被褪,换上的,是轻薄的装。两人的肌肤由此隔得比任何时候还要近。
“我想重新活一回。”
唐元背对着何梁,握着花束,往昏暗的反方向独自前行。尽听不到他的正式告白,但她早已把他刚才送花时说的话当成了表白辞。已经很动人了,足以叫她用以后的所有时间去怀恋。
“何梁。”忽然,她从后去吻他的脖,柔的嘴唇蜻蜓一般,一碰再碰。轻柔、难耐到极致。
“好像在梦。”唐元的声音顺着风飘到何梁耳畔,“从小,我就喜白日梦。梦里的一切像鸽一样,纯白又轻快地飘在天上。”
隧尽就是漫天烟花,是他为她摆心的蜡烛,是更丰富更鲜艳的花朵。是音乐、是光明。她也早就猜来了。
他带她骑往前方的隧,幽黑绵延,日光终年难递达,“在这里走,一直是黑夜,梦就永远不会醒,永恒就会存在。”
何梁走的是外环线,绕城而过。深夜时分,沿途仅有几辆货车,但都跟他们隔了好大一段距离。
何梁没说去哪里,唐元也不问,只抱着花,放心把自己交托到他宽厚的背上。
她并不回应他的问题,只说:“我真希望,我在16岁的秋天就能认识你。”
轰轰几声摩托车便在路上飞驰起来。
16岁的她,世界还未完全被褚品良染指。一个孤独又任的女孩,每天重复着乏味但单纯的生活。
“但人总是要醒的。所以,何梁,不存在永恒的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