衍繁月靜靜地望著鏡中的自己—
曹宇衡現在正是對所有周遭世界都好奇的年紀,見了什麼新奇就往哪兒衝,直把人給折騰死了。
曹修存雖非因為他而死,他心中卻一直有個疙瘩,認為是因為自己悖離倫常,貪戀於體的快,才會受到這樣的懲罰。每天每天,這樣的念頭折磨著他,讓他彷彿活在無形的煉獄當中。
「爹爹!爹爹!」軟軟的叫喚讓衍繁月回過神來,曹宇衡踩著搖搖擺擺的步伐朝他走來,娘和隨從緊張地跟在他後頭。
侍女一面替他梳理著長髮,一面討好似地讚:「娘娘的頭髮又黑又亮,摸起來真稱手,莫怪如此受皇上喜愛了。」
鏡中的人兒,有一張對男而言過於巧的臉孔:眉似黛,眸如星,鼻型秀氣,唇一點朱。這樣一副令男人驚嘆,女人嫉妒的面容,眉宇間卻凝著化不開的愁緒。
他夜夜欽點他侍寢,後宮裡的妃簡直嫉妒到銀牙都要咬碎,人人都說他飛上枝頭成了鳳凰,當時嫁給皇時都沒這麼風光,丈夫死後反而一路扶搖直上,被皇上專寵著。誰又能體會:每晚每晚,他在男人張開雙,或是屈服於慾望,扭動著時,內心的絕望與空虛……體內被男人灌滿了,肌膚的每一處也都烙了對方的指印……他看著這些,卻好像在看著別人的事,一切都是那麼的不真實……
那位權重的男人賜給他一處新宮殿,專屬的僕役侍女,成箱成箱的珠寶首飾,換也換不完的華服,連衡兒也有專門的娘照看著……可他看著這一切,卻只覺得無盡的諷刺與悲涼—覺上,這些,都是用他的體,和他摯愛丈夫的生命所換來的。
分離—
曹宇衡似懂非懂地點點頭,眸圓圓亮亮的,被他這樣盯著,本捨不得太苛責他。他伸小小的拳頭,嚷:「送爹爹的,漂亮。」
那男人,送來的衣,五顏六什麼都有,就是沒有白。還命令人收走了他所有白的衣飾。連讓他悼念夫君的心思都要趕盡殺絕……
烏潤的眸環顧四周—
衍繁月垂,望著上那一襲桃紅的薄紗長袍,唇角勾起一個冷冷的弧。
一個自己緊抱著上的男人,哭泣尖叫,被的大浪捲;另一個自己卻浮在半空中,冷地望著這一切。
衍繁月見了兒,眉間的陰鬱淡去了些。他勾起微笑,彎,讓曹宇衡撲進他懷裡。
他以為,曹修存助他成功脫離了青樓那個牢籠,沒想到,曹修存死後,自己卻陷了另一個,更加無法掙脫的牢籠。
「衡兒,爹爹說過什麼了?走路得慢慢的,等會兒跌傷你又要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