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很少刻意关注叶云数的工作,要知她甚至搞不清楚自己在什么,她大学毕业后换了几份工作,不算顺利,不算愉快,她去看神科,辗转几个科室,医生最终给她诊断,她弟弟在二十年前就拿到的诊断,不值得奇怪。
“你听懂了吗?”她问。
“听懂了。”他左手握紧右手手腕,“我没有想过这些,我们很熟悉,我们是亲人。”
每个件上的新消息都确认了,没有。犹豫了一会儿,叶意一登陆上过去会用的那个邮箱,系统消息,广告邮件,密密麻麻。唯一的联系人,几十封邮件,最上面是他新发的。搞什么嘛,又不是没有别的联系方式,她很不满。
不关心。他看着桌面,盘上放着的蒸笼空空,里什么都没有。
社会规范。他只回应了一个词,毕竟一切事实早已心照不宣。
只有父母打电话给她,说叶云数要回国了,回国住一段时间。
人吃豌豆不吃豌豆。就算我刚刚认识你,我也会喜上你。”
“你是不想一个人才回来的吧。”她不怀疑自己的判断,“如果你不想一个人,那我也一样。如果你有别的考虑,那就再说。”
那之后许多天,只要在家,叶云数几乎都在屋里闭门不,谁也不理,叫他吃饭他说在堂吃过了。他基本不看邮箱之外的通讯件,叶意一每天放学都发邮件给他,直到确定他不会再自杀了。
没人和她说话,走门邻居老太在晒太阳,她们想问她的事已经问了好多遍,叶意一的回答总是重复的,不如自己聊天。
“你会种菜吗?”她不打算问他的况,“我种的菜都死了。”
“很多女孩不能在儿童时期确诊,因为她们更懂得表演。”她继续描述,“特别是如果,她们有个症状非常典型的兄弟,相较之,她们无比正常。”
一种烈的预在她心里涌起,不是好事。父母认为他忙了这么久,没有停过,想要休息很正常,从小弟关系就好,现在互相照顾一。但这肯定不对劲。
“我不在乎哦,你在乎吗?”她抱住自己的双臂,抱紧自己。
他说可以试,土壤况不一定一样。是的,他在那边有房,房前也有院,他工作有些年了,自己买的。父母去看他回来,说他打理得很好。她有印象。
他问叶意一之前在什么。她说自己上一份工作类似销售,不过沾技术,销售一些密元件。她觉得有好笑,形容每天对接就像在背稿。认真听问题,接着填上合适的答案,如果有意料之外的况就选一个最接近的解释。要不是背得太好,升了职,意料之外的况越来越多,真的还好。
“那我们都不是,一个人。” 叶意一用力扬起嘴角,试着标准微笑,“永远不会孤单。”
你一个人吗?他问。这个问题模糊得不像是他问的,叶意一还有一黄包没咽,甜得发腻。她说不知,请过几天再问。叶云数看起来很困惑,让她不得不解释。
没有多少额外的尴尬,因为他很快决定国读博,之前就联系了导师,现在确定了全奖。送别的时候他依旧和谁也不多话,对她只了。此后每一两年他会回来一次,起码能确认存活。
“我也拿到了诊断书,孤独症确诊。明显的社交规则、社会规则,理解困难,还有一大堆其它的障碍。”
“现在不叫阿斯伯格综合征了,这是歧视用语――广泛自闭症谱系障碍。”她纠正很多次,筋疲力尽,看来真的是遗传。父母还有工作,房就她一个人住,她到整理很困难,只清理了一小分。后院是有菜圃,她把种撒得太密,苗长来的时候全挤在一起,重新栽种之后又死了一些。
模板格式,书面语气,容和从父母哪里得到的各种信息一致。往翻,只有她以前写的信,和一封对此最简短的回复。
薄薄一张纸,她反复折叠诊断书又展开,叠好放包里。决定辞职不,不去了,多少攒了钱,回乡老家待几个月。父母前几年翻新了祖辈的老宅,通了电和网络,门有果树,后院可以种菜。她很容易要到了居住权,虽然父母并不信赖她的确诊报告。母亲问了几次她是不是和医生描述了叶云数的况,也许医生搞混了。
“他说他联系你了,看完我们也打算去老家待。”
“那你好好想一想。”她朝后退,并没有走掉。她放书包,在他房间作业。
他到的那天,叶意一在门接他。他只有手提行李,说不用她拿。他吃过了东西,她正好一个人把蒸好的黄包都装肚。两人坐在餐桌对面,一问一答。
叶云数的眉和她很相像,会让人误以为这样的人沉静又柔,初次见面时容易心生好。因为超,只能穿棉麻材质的衣服,不可能去百货店的卖场买。他挑选的时候总是很苛刻, 即使是简单宽松的款式,也已经比绝大多数的男人打扮得认真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