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撷红私奔之后,陈嘉玉曾有一段极度焦虑的时光,怀疑缚风楼的汇报、怀疑侍者以谋作乱,更怀疑自己的一切决策,尽自己也说不上缘由,可她怀疑一切。
然而那双却完好无损,窗外光溢彩落青灰的底,像镀了层金,叫它们看上去不再那样冰冷。
木壳甩在地上,孤零零转了几个圈。
肤,十指修长,骨节分明,洁净圆的指盖透着浅粉,没有一丝发,掌纹也不明显,握刀时却很有力。
狰狞扭曲的疤痕如一闪电划破了整张脸,自额角起,攀上鼻梁,落颚。
面也回应了一记短促的气音,似笑非笑。他解开脑后绳结,慢慢褪面。
李吉仙的心中升起一阵古怪的湿,若不是此刻四肢无力,她或许会伸手摸那伤疤。
李吉仙一动不动地看着。
“你并不是长公主殿,对吗?”他问。
他突然停动作,在外的嘴唇张合两,面的浅双安静地看着她。
但却十分耐看,丹凤,单,嘴唇饱满,鼻梁。而且他中总有一韧劲,掩藏在所有虚假意之,似乎他看中了什么,就要得到什么,就会得到什么。
“……”
这便是他们重逢后的第一次对话。
就好比现在,明明心知肚明――
他将她到悬崖边,到了退无可退的境地。
而就在她又要枯坐一夜的时候,甲辰五敲响了她的房门。他穿着寝衣,什么都没带,发松散地披散在肩,唯有笑容依旧妥帖。
“你……!”李吉仙咬牙切齿就要踢他,却被握住脚踝。
“但我后来想过了,一个人死掉未免太过孤单了些,所以我还是会努力活得很久、很久,”他的脸越来越近,声音越来越轻,角也越来越弯。
而这伤疤就像誓言的勋章,将他的忠诚彻底标记。
甲辰五笑了,重新上了面,只不过这次只遮住了上半张脸。
可他没有将她推,而是保守住了这个秘密,许了誓言――其中有几分作数,谁都不知。可从那之后,陈嘉玉得以睡上一夜整觉。
李吉仙长吐一气,用力抬起手臂,一把抓住他的衣领将人拉,夺走了他的面。
虽然和长公主府后院的男们相比,甲辰五的面容五官平淡了些,颚棱角分明,骨也很,摸上去硌手,更不用说亲吻那常年风日晒的肤,总有种亲吻一桩塑像的错觉。
难她不兴他就会去死吗?
像是突发奇想,又像对近期她的状态忍无可忍,他一举揭穿了她的份。
一张伤疤横贯的脸。
这说的什么话。
奇妙的是,这疤最终摧毁了那张耐看的脸,却唯独留了他的睛。
“要和殿一奔赴黄泉才好。”
“殿。”
指骨翻转,一滴净顺着腕骨落,隐袖。
再后来,他既与她共享秘密,自然得以共享同一轮明月、同一张床榻、同频的心。
“在没有死,您兴吗?”
他放手巾,又端起盘中清茶。
“会的。”
她怪笑一声,嘲讽他。
“闭嘴,”理智要被望烧灼殆尽了,她无心听他发疯,索命令:“我。”
他像猜到了她的想法,“殿希望的话,我可以去死。”
“没有吓到你就好。”
不过关于甲辰五的有一,单无逆说的不错,装腔作势。
他放漱的茶盏,来到榻前,双手拦握李吉仙的,熟稔地向外一拖,顺势压,她心布料一片深的渍立刻暴在空气中。
“咄”的一声,茶盏磕在了面上,显然他忘记了脸上还有这么个东西。
“还好没瞎。”李吉仙轻声说。
疯。
也正因如此,即使在此之前,李吉仙预计过这位亲密敌人的死亡――与她的终极秘密一埋葬。然而不可否认的是,当看见活生生的、完整的甲辰五时,她还是很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