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脑袋动了动,像是慢镜般,缓缓转向她站着的地方。
沈冬每天会撑着,复习到很晚,沾上枕就睡着,可一回到“家”,嗅着熟悉万分的男人气息,竟目不交睫。
沈冬泪如雨。
他说。语调并不像普通人一样正常。
陈溯呼转匀,她当他睡熟了,便掀开被起,打开台灯,继续刷题。
两人说话,向来只能面对面。然后她放缓语速,让他读懂。
陈溯走上前,抬手抹了抹她的泪。他嘴笨,张了张,却不知她为何哭,更不知从何安她。
“好。”
沈冬往书包里收了书,用作复习,准备回家。
陈溯睁着
“读书要用功,也不要过分用功,学习压力很重,也要照顾自己着。”
她知,他不是听见了。只是应到了她的来到。
那些字刻心里。
她拭尽泪,笑了,顺从地被他握住手。
若说这世上有什么能令人印象深刻,铭记一生的画面,于陈溯而言,就是在这晚,他的小姑娘,因不眠,孤寂地挑灯夜读。
十二,他吻了她,就将她被窝里,抱着她睡。
他握紧了些,在掌心里怜惜地了。
沈冬突然很想喊他一声。确实也这么了。
陈溯说着,忽然低:“冻疮好了?”
之前的二月模考榜单没撕,鲜红地贴在公告栏上。
沈冬再清楚不过自己名字的位置了。她望去,两百个人里,不过是在最后一列罢了。
三月模考最后一门考完,晚上不用晚自习。
这所学校,她费尽力气才考,又费了很多功夫,才挤那张榜。
晚上,陈溯没和她。她明天还要早起去上学。
可这中间有多么累,多么辛苦,她从不让陈溯知。陈溯对她的好,全于本能的疼,她懂。
沈冬失笑,哪有这样说的。
她自认不聪明、灵泛,所谓成绩,不过是一张又一张的卷,一个又一个昼耕夜诵的日,堆积来的。
“陈溯。”她声音不大。甚至没人因为她这一声,而意识地回。
路上碰见同学,冲他们友好地打招呼,只当陈溯是她哥哥或者其他什么亲戚。
最后只说了句:“我看到你名字了,成绩很好。”
被比作象牙塔的学校,更是一个优胜劣汰的地方。
她没找到同路的同学,一个人绕过花坛、行政楼,向学校后门走。
*
一个大男人,在心的人的泪面前,全然乱了手脚,丢了分寸。
学生结伴而行,嘻嘻哈哈,穿着普通黑羽绒服和仔的男人,仰站着,岿然不动,如一座伟岸的山。
“好。”
为了自己,也为了陈溯,她不能被刷去。
沈冬成绩不好不坏,一本不足,二本有余。她想考去更南一的地方。但这意味着要离开陈溯。
“嗯。都了。”
“怎么来我们学校了?”她说得慢。
脚步蓦然一顿。
“知你今天考完,我在家里炒完菜,就过来了。”他接过她的书包,边走边说,“个星期发工资,今天就多给你买了吃的,明天带去学校。”
全程归陈溯一人说,沈冬笑听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