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叛军势如破竹,一路攻。颓势难挽。‘山河寂灭,不忍苟活’——说完这句话,定北将军投无闻河。
父亲失算的,又何止一?
“或者,青灯古佛,赎罪一生?”
丹袖忽然哂笑声。
“没有人知这位辽王遗孤,丹袖究竟去了哪儿。有说她剃发为尼,有说她投无闻河自尽了,也有说她嫁为人妇,活到了七十多,寂寂终老。”
唯有死前,他方可为自己自私一回。
她罪无可赦,所有的辩解都是苍白无力的。可她仍是重复着这句话。
此时,彼此皆无法料到,他们此生最后一段对话,竟是如此刀刀剜心。
时值乱世,刀戈之争见腻了,自然是不愿再听。
“后来呢?”
那么细,那么细,仿佛他一掐上去,它的主人就会失去生命力。
有外人看来的受。她整个人生,是她父亲,用来谋事的工,莫说婚姻。他想以自己,牵制燕澜。他确实到了。千料万料,他偏就没料到丹袖会动真。
连生命,也是殉给河山的。
燕澜再无法压抑自己汹涌的绪,几个箭步冲上前,红着眶,厉声质问:“那些,都是你与你父亲,共同的戏吗?”
燕澜怒目半晌,终是了气,几乎是拖着步,走屋,再无回首。
他竭力控制自己,才不至使手掐上她那条纤细的脖颈。
丹袖捂着嘴,不让自己哭声。
有关前朝定北将军的故事,史书记载虽少,却在坊间广为传。
他这一辈,太多光阴,太多心思,是寄托在这泱泱之国上的。
世间一切皆可算计,唯人之不可控。
听戏的都是故事之外的人,却伤着自己的心。
“不是,不是……”
一片欷歔之声。
人群中,有个小孩迫不及待地追问。
素来忠于父亲,生淡薄的女儿,会上他的敌人。
燕澜的心愿是山河安定,父亲却心心念念谋朝篡位。他首先,就该理掉燕澜。但却一次又一次地,让他从沙场上,死里逃生。
“辽王夺位后,随定北将军殉于无闻河?”有人猜测着。
故事背景,说书先生一早便叙述过。燕澜已亡,再无人能平叛。谋朝篡位的名声不好听,宏帝“自愿”退位,随后,辽王登基。
理,丹袖该是被封公主,自有泼天富贵等她享。
瞎的说书先生一拍大,:“丹袖被辽王同党挟制,以此威胁燕澜。他退维谷,拿不决断。若仅仅是丹袖,他为了自己,为了山河百姓,还不至犹豫至此,然而,丹袖此时已有三月孕。不消多想,孩定是定北将军的。他终究放不这个伤她深重的女人。
“丹袖呢?”又有人问。
他传奇的一生中,又属最为引人,即便分不清几分真,几分假。
这些人,都是惯听了戏的,衍生的结局,多为俗套之。
就算天真是作伪,哭泣是作伪,全全都是戏,亭里的吻,夕阳的愉,我对你的,这些……还能得假吗?
说书先生故作神秘地摇摇。
即便在最愤怒的时刻,他也没动她分毫。
还有
*
“或许,在生命最后一霎,他还会想:丹袖与孩会不会遭受迫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