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而她的视线从乌鸣上划走的很快,目光短促即逝,普通人完全不会发现。
乌鸣呆呆的盯着,脑中顿时一片空白,睛就直直盯着前方。
合着要是这会儿她不在此,那他宁愿是生生渴死,也看都不看就放在他手边的茶是吧?
两人尚未说话时,对面至始至终没开腔的乌鸣一直迫自己听到了现在,后槽牙酸的发疼,实在是忍无可忍了。
片响,这湾稍稍沉,泛起细碎的涟漪。
“回城还有一段时间,路上会有无聊,你要是在车里待闷了,就可以吩咐夫停去走一走。”
可乌鸣是何等人,打小就跟随在京墨边,对京墨的全上都了解的清清楚楚。
她了什么事让师父不开心了吗?
不想这念刚刚升起,立刻被师父大力了回去,还严声警告了乌鸣一顿,苗刚刚现就胎死腹中,此后她再未生过此等念。
一场荒唐到她至今不敢跟任何人提及半个字的梦。
薄薄白雾后低垂的细密睫如蝶翼颤动,轻抿闭住的唇染薄红,柔顺的黑发顺着肩搭落,垂在白皙修长的指骨旁边,再从桌边无力的落坠在地。
圣人只说秀可餐,没说秀解渴,裴寂确实到了些渴,就了,接着又摇了摇。
桌边就摆着一应茶茶叶,便见师父撩衣而,白皙指尖提起刚烧好的茶壶,低眉垂的坐在桌前,开始慢条斯理的端杯泡茶。
每次京墨受伤,即便装得再好无人发现过,也必定逃不过她的睛。
“师父,徒儿也渴了。”年轻秀雅的小姑娘紧张的着手指,怯生怯意的说,“徒儿也要喝你泡的茶,拿你端的杯。”
京潭浅浅莞尔,声问他:“快到响午了,你饿不饿?”
对面的两人还在亲亲密密说着话,完全没发现这颗师不利过早枯死在地里的花骨朵。
焉巴巴的花儿。
这到底是渴还是不渴?京墨不免疑惑。
一刻,忽听对面的师父清淡淡地说:“好,我给你们泡茶,给你们端杯。”
她温声的问:“裴寂,车走了这么久,我见你一直没饮过,渴了不曾?”
几缕袅袅白雾从车中缓慢腾升而起,模糊了对面的轮廓,现一种不真实的朦胧来。
闻言,京墨的神更加柔和了,里宛若装着一湾很深很深的。
京墨默声无语的盯着耳尖悄咪咪红了,大概到不好意思而局促的扭过去的裴寂。
“……”
她从小到大从未忤逆过师父,至今最严重的错事,也就是多年前想和总打伤师父的楼主同归于尽而已,全心全意都是为了师父着想。
心慌意乱的乌鸣僵坐在原地,开始绞尽脑汁的回想着这些年她犯无论大小的件件错事。
而这是最不容易引起师父怀疑和拒绝的份。
师父果然没有呵斥她胡闹,却不知是想起了什么,漆黑瞳深深沉沉一片,底晦涩难明,莫名阴郁。
“我不无聊。”裴寂与她五指紧握,使劲的摇摇,“只要你在我边,我就不会无聊。”
语落,对面的京墨就回眸淡淡扫了她一。
就算再吃醋,她也只敢用徒弟的份吃醋。
因此当这清清淡淡而冰冷深沉扫过的一后,乌鸣就怔了一怔,猝不及防的僵在了原地。
是十六岁生辰那夜,她喝醉酒后梦的场景。
而且是让师父很不开心很不开心的那种事。
她惊诧的抬起,就见师父从旁拿过一方矮小茶桌放在了车中间。
“我渴了。”裴寂故作一脸严肃,“但我只喝你泡的茶,只拿你端的杯。”
为讨得师父心,从小到大她事事顺从,件件规矩,乖巧懂事又孝顺,几乎没有自己的人格可言,还能什么滔天错事,竟让师父对她不快至此呢?
盯着看了会儿,不知怎地,乌鸣空白的脑中猛然蹦了一个极其模糊不清的场景来。
“现在我还不饿。”裴寂笑嘻嘻的说,“不过我一直看着你,要是你再多和我说几句话,我可能还觉得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