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娘夫妻二人差不多是半年前来的,不想短短月余丈夫便病死在床,留京娘一个孤零零的寡妇,只能每日到去村家里帮忙事,再换来平日所需的粮与布料,以此勉度日。
她穿衣服的速度很快,屋里白雾缭绕遮掩住了的大半,但他还是隐隐约约瞄见她白皙消瘦的后背有着不少的伤痕。
她随手指了指裴寂:“算起来呀,他和裴相公的年纪也差不多。”
病恹恹的家伙早死早投胎,他却能痛痛快快的活几十年,丑八怪也会和他一起痛痛快快的活几十年。
这时的他一心沉浸在听张婶回述旧事,竟没及时注意到他竟会把自己的余生和一直看不上的丑八怪京娘拴在一起。
听到这里,众人对他好命不好的遭遇颇唏嘘,连声啧啧。
当初京娘夫妻二人就是被土匪迫浪到此,没想到背后竟还有这番全家灭门的惨事,众人不免又是唏嘘一场。
竟对自己的竹发妻,救命恩人大打手,倍加折磨,天大的仇恨也不过如此了。
无辜被名的裴寂微微抿唇,对她拿那人和他比有些不太乐意。
张婶继续:“这小公一直养在床上,吃药跟吃饭似的,脾气便不大好,平日一不如意就会惹来他的大声呵斥。”
张婶谨慎的观察了周围一圈,确认附近没有旁人会听到,这才压着声悄悄讲述起京娘与那病相公的家故事。
“有次我去京娘家想拿回借的背篓,那会儿还是寒天腊月的时候,外面又在大雪,我一去就看到京娘跪在院的台阶上,冻的嘴唇发紫,满背的血啊……”
这种痛,若是换了裴寂瓷的骨,玉化的,怕是一刻不到他便会碎的成渣。
“京娘那丈夫同她一个姓,听说原是富贵人家的小公,因为虚弱,又带了残疾,家里便把京娘从小买来当他的童养媳专门照顾他,所以这小公比京娘还要小个五六岁。”
当时他大摇大摆的一脚踹开柴门,门后的京娘分明被吓了一大,却意识的拿过衣裳忙往上裹。
张婶说的这事,竟让他想起不久前那次他无意撞上她在柴房沐浴的景。
“三婶,那是你没见过,所以才不知人家的好嘞!”旁边的王婆轻笑不止,神却往张婶的方向瞟。
旁边的李三婶也连连促:“京娘那病丈夫总在生病,基本没现在人前,我还没来得及瞧一呢,人一就没了,对他也不甚了解,哪里就值得这般看了?”
张婶已经有说不去了。
可惜等到他后知后觉的时候,已是太晚矣。
“从那以后这小公的脾气就更坏了,送来的茶有冷了,他就让京娘赤脚跪在寒天雪地里,煮的饭菜稍微迟了,他就让京娘把饭菜一的全吞去。”说到这里,张婶的神慢慢凝重。
他甚至一拴就是几十年,无疑其中生不得了的愫。
裴寂坐在她们中间,心里的绪更加复杂难言。
伤痕从肩膀蔓延至尾椎,累累条条,细不一,深浅不一,可见这平时没少受到各种折磨。
张婶离京娘家最近,来往也最多,了解的自然也是最多的,众人的目光便紧随而去。
“后来这小公的家里惹了仇人,竟请了土匪来寻仇,全家一夜之间被土匪杀光,只有小公是京娘拼着命的从后墙扛来才躲过了一劫。”
哼,年纪差不多又如何?
众人纷纷瞪大了说不话,谁能想到京娘的前任病丈夫竟会如此的心狠冷酷?
张婶像是回忆起什么,巴巴的脸皱纹堆积,稀疏的眉逐渐皱紧。
说着一顿,张婶摇叹息了两声:“京娘的脾气好,也心疼他,竟从不反抗,每次都生生的受了,过后还是任劳任怨的伺候他。”
张婶看众人好奇难褪,神烈,就连一边心低沉的裴寂也悄咪咪的竖起了耳尖,骑虎难怎好拒绝。
寂突然不兴的心。
“京娘和这小公打小一起长大,他刚成年两人便立刻成婚,理说两人从小长大的分只深不浅,偏他不喜打骂旁人,只拿边老实听话的京娘发,借着一小事就随意打骂京娘,打她耳光,揣她腰窝都是常事。”
因为她们重视的话题已经从裴寂的上转移到了京娘的上。
尽大多数已经结疤,但条条极深极长,想必每一条印时都是很痛的过程。
“这话怎么说?”好奇心颇重的刘婆婆挤着往前凑。
平日里她们接最多的是京娘,对那可怜病逝的年轻丈夫了解甚少,村里少有新鲜事,一听有八卦,当然个个好奇的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