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好，庙我找到了，神我也求了，你也遇到了，一切都完成的很好，甚至好得有些不可思议，有些太过容易。”

        “路上黑我就走慢，打雷了我捂着耳朵走，雨了我躲着走，我心想着不多难也必须要找到庙，求到神的怜悯，遇到找来的你。”

        他绞尽脑汁找的话题也无趣极了，无非是他刚才捉了什么虫，早晨吃了什么糕，楼见了什么人，恨不得方方面面，大小不拘的全一一与她说个遍。

        裴寂的指尖虚虚着门，鬓边垂的长发耷拉在脸颊，尾泛起了薄薄的红，嗓音哑沉的低低诉说着。

        “你提着灯笼现在我前，叫着我名的那一刻，我是很吃惊的，因为你之前从来没喊过我的名字。”

        想要的事那样多，想要问的话堆满了，手堪堪就停留在的木纹门上，碰着门的指尖竟没有一力。

        他的额轻抵住的门扉，像是靠着一个人的膛，想听听里面动的心声是急是缓，是喜是冷。

        但里面是有的。

        他真的是快受够了这种反反复复，没有尽的折磨。

        敷衍的次数多了，裴寂只是痴，又不是痴呆，怎会察觉不到异样。

        里面住的有人。

        他怕就算自己冲去了，看着那双，看着那个人，仍会输的一败涂地，连一句理所应当的质问都张不开嘴。

        “确认是真的你我开心坏了，你提着灯笼牵我的手走过林，我恨不得一辈都不放开，就想和你一直一直的在一起，我暗暗的希望永远别天明，永远没尽，永远和你走去。”

有限的哄着他纵着他。

        “我那时心想，神明肯定是听到了我的请愿和真意，才会让你来找我，你像是转了意变了人，我以为你在开始喜上我了，最起码也是有动心的，否则当时你怎会待我那样的不同？”

        “还有……”

        他的心上人。

        他在门外不说话，她在门里也不吱声，凝重的沉默一蔓延开，连风穿过楼都要战战兢兢的打个弯。

        京墨的好，话却不多，最初还与他有问必答，认真附和，到了后面随他提起长留村和奉云城的细碎小事时，她便答的简短了许多。

        “那晚你看着我的神那样的深，那样的好看，现的那么及时，我差以为是慈悲的神不忍心，所以特意变成了你来哄我开心。”

        裴寂抬起手，轻轻地，颤颤地住了面前薄薄一推即开的门扉，心里了数次的决定想要推开，想要冲去愤怒的质问她，想要……

        一从而外的漫长深重的无力瞬间席卷了全。

        于是裴寂每日来的次数不变，却不再说话了，就站在紧闭的门直直的站着，一言不发，岿然不动，不知是在神还是在赌气。

        自讨个没趣。

        直到三日后的一个午，他再次站在依旧紧闭的门前，过去大半个时辰门里依旧冷戚戚的，似乎屋里没人住着。

        “我不懂……”

        “我真的不懂，你为何总是对我忽冷忽，若即若离?喜我你就好好的待我，不喜我你就别对我温柔，为什么总是些你像是喜我又不喜我的事？”

        可他凝耳细听了许久还是没听到，屋里一声响都听不到，除了无声的寂静与沉默，再无其它。

        他更怕是自己自作多，怕失去理智的自己会惹她厌恶，更怕会从她嘴里听到冰冷刺人的实话。

        如今的状况或许是他错的代价，但绝不该是惩罚他的罪名。

        裴寂到了一种无法言说的疲惫，沉重地闭上了。

        说到此，他咙涩如吞黄莲满嘴苦涩味溺满他嘴里，竟连一字半句都说不来了。

        于是后来大多数的时间里，都是裴寂在门外咿咿呀呀的说了一长串，她在门后简单应好，竟连敷衍都算不上。

        偏偏这一次裴寂极其难得的诚实守诺，即便双胞胎不在也没有一次推开面前薄薄的门扉，只每日要跑来七八次，隔着门与京墨絮絮叨叨的说着话。

        他仿佛一个不知苦痛不知危险的痴儿，从不知度的悬崖纵一的跃。

        一句好话三冬，一句冷语夏三寒，一句假言错托付，一句实言伤人心。

        “那天我独自去镇郊的庙里求姻缘，路上好黑，我怕打雷，怕雨，怕刮风，可我更怕求不到姻缘，怕回去的路上遇不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