添完茶的服务员正好离得近,斜看去,发现这主儿牌的确不赖:手握一到九筒一青龙,碰了幺鸡后单调将,这把至少16番起胡。
她双手动作刚放,荷官就适时报牌:“一三节,单调九筒,算上花共计54番。”
对面的林总脸黑了两分,面无表地从屉里取几个筹码,但丝毫没有要脱衣服的样,却双就边洗牌键,边给他上药,“还得是林总您绅士呐,怕我们女孩穿少了冻着,宁可自己吃亏!就冲您这份心,一把哪怕您再送牌,我也不敢要了。”
“年轻人,先别夸海!”被称作林总那人跟却双坐对脸,此时面上仍是一丝不苟的严肃,可语气俨然戏谑起来,直勾勾的神旁若无人般投过来,要是换其他人早开始犯怵了。
旁边镜那个冷笑:“打牌就说打牌的事儿!”说着手边的钮,麻将桌的置机开始洗牌。
却双也不再装模作样,斜睨着张书记冷嘲讽:“赶紧脱啊,脱完了继续打――”她故意拉长了腔儿,顿了顿话锋一转,“要是输不起就算了,今儿就到此为止,人贵有自知之明,认怂嘛不寒碜!”
自认见惯了大场面的服务员,此时一颗心开始随着激烈战况蹦蹦乱。在镜海工作将近三年,从面的普通包房一路爬到楼,她自认见惯了名利场上的光怪陆离,以前那些求人办事的都是变着花样儿输钱讨好人,还是第一次见这么别开生面的局。
正胡思乱想呢,忽听啪一记响,碰牌声清脆震耳,打破沉闷。
新一局牌即刻开始,已经败北的两人越挫越勇,涨。向来话少的张书记虽然脸上不显,心里已然嘲笑起那俩废。
这话伤害不大,侮辱极,纵然三个人都清楚掉套里了,却都不愿冲来当第一个打退堂鼓的。
她说着双手齐用力,将扣在桌上的牌翻转过来,荷官忙上前一步,迅速扫一牌型:“一三步16番,外加三张花牌,一共43番。”
“碰了!”牌刚落,上家的李主任就抓过去,那张四方脸上拧得逞的笑,“姑娘以后记住这句话,凡事沉住气,别兴太早。得,我听牌了!”说着,不慌不忙地从牌阵里闲牌。
连一旁的荷官都好奇起来,心里嘀咕到底能玩得多花?
就听却双咯咯笑起来,声音里满魅惑:“谁输了,谁就脱件衣服,怎么样?”
房间里落针可闻,男人人不约而同往却双上瞥了,就那么一条长裙,不禁脱呀!
“胡了!”却双一句话让胶着的气氛更加紧张,荷官赶紧去看牌型,张书记不愧是一把手,输的钱数也是稳居第一,了个三万,人家正好胡一双龙会,近百万就这么输去了。
于是麻将继续打,衣服接着脱。
姓林的一当先了炮,短短五分钟输了四十来万,本来就肝火中烧,又挨了顿褒贬,脸上顿时挂不住了。他也不再装斯文,恶狠狠地将上外套褪来搭在后,气咻咻搬牌。
边上镜的便似是而地帮忙圆场:“别得意地太早,一把怎么着还说不准呢!”
“九筒。”李主任好整以暇地吐两个字,牌还没手,就见却双那儿朗声大笑,“谢领导关照,本来想自摸,您非得炮!”
恰好堆码整齐的麻将升上来,仍没人说话,一桌人沉默着掷骰分牌,连牌时都安静而压抑。
眉目笑:“领导们肯赏光是我三生有幸,听说您几位还都是玩儿牌的手,今天啊我就舍命陪君!”
走到第三圈时,她摸过一张幺鸡信手打。
却双略微沉,旋即伴着几不可闻的洗牌声,幽幽:“打牌不就图个乐嘛,光赌几个筹码多没劲,不如来儿新鲜的……”说罢,看向已然心思活络的几人。
却双直接与之对视,嘴边勾抹挑衅似的笑,红唇翕动:“我可不敢在领导们面前说胡话,只要您几位尽兴,今儿怎么着都行。”
屋里诸人心照不宣,显然是默许了这种玩法。
却双一改刚才的低迷,眯轻笑:“不好意思啊林总,手气来了挡不住,我胡了!”
“我谢谢李主任您提醒……”却双依旧倒扣着牌不看。
其实不是什么稀罕套路,但空气还是瞬时变稀薄了。就算玩法不新鲜,可它刺激啊!
李主任脸上的自得之还没消,就成了霜打的茄,愣了好十几秒,最后只能不可置信地脱掉西装。
女服务员麻木地立在角落悄然观察,桌上的男人们都被挑动了神经,纷纷打起十二分神,擎等着看输牌者的场。可那红裙人,竟心不在焉的,她甚至连牌都没立起来,更遑论理牌了。她暗暗摇,之前也见过这种事儿,有求于人输钱赔不是什么稀罕事儿,可像今天这么直白的场面还真是少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