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日里,谢韬得了闲总要来探望一二。
这期间,谢知真睡在西次间的矮榻之上,两间屋以碧纱橱隔断。
一个通向登天大,一个通向幽暗冥府
他怎么会不知?
那位灶上的刘娘,因着闯了这么大的祸事,当日便被赶了去。
第五回意气投且贪笑,光阴长共游书海
他这才懒洋洋地换了见客的衣裳,慢悠悠往花厅去。
却说这林煊,乃是大理寺卿林大人家的独,遗传了他爹冷面无私的,常年端一张黑脸,必冷言冷语,兼之喜服玄衣衫,远远望去,好似一尊阎罗王。
谢知方在的闺房之中,“病恹恹”地躺了多日,方才渐渐好转。
林煊从鼻里哼一气,看了看门外值守的小厮,放低音量,说起正事:“我这次去外祖家探亲,经过辽东,你猜猜我碰见了谁?”
夜深人静之时,谢知方睡不着觉,便会缠着追忆一些童年趣事,二人相谈甚,越发亲密无间。
董姨娘也遭了厌弃,禁足于她所居住的兰香苑,闭门思过。
兼之谢知真乖巧懂事,为爹爹亲手制了两常服,倒比董姨娘的要舒服观许多,不由激起了谢韬的一片舐犊之心,暗中愧悔自己对这一双嫡的儿女关照太少。
投靠三皇宁王,是他和林煊生命中的重大转折。
“听说你病了,我吓得跟什么似的,从我外祖家一路赶回来,船连家都没顾上回,便赶着来见你最后一面,可你这不活得好好的吗?怎么,又装病?”林煊嘴角勾起讥诮的弧度,睛里却闪着细碎的光。
最终,还是弟弟占了上风,她:“你说得有理,但此事须得从长计议,不可再鲁莽行事。”
谢知方不服气地站直:“你没发现我还长了吗?你等着,最迟到腊月,我一定超过你!”
谢知方苦笑,嘴里的糕也失去了香甜的味,变得索然无味。
可这两位,见了面却如亲兄弟一般,亲密无间。
人们惯是看人菜碟儿的,见董姨娘失了势,立刻如墙无骨的野草,对着弟二人,说不尽的殷勤小心,溜须拍,无所不用其极。
谢知方这样顽劣不堪的,油嘴,风脱,偏偏长着副堪比女儿家的致相貌,一笑两个浅浅酒涡,甚是讨喜,和林煊本应是风不相及的两个极端。
谢知方晃了晃扇,嬉笑脸:“瞧你,明明是在关心我,说话怎么这样难听?我是真的病啦,不过如今已经大好,不碍事。”
林煊嘲讽:“吃吃吃,胖不死你!不是我说,你照过镜吗?你比两个月前胖了整整一圈知吗?”
他毫不客气地打开林煊带来的盒,呼一声,拈起块双糯玫瑰糕中,毫无形象地大嚼特嚼,赞:“好吃!”
一晃到了六月底,谢知方养病养得乐不思蜀,忽然收到好兄弟林煊的拜帖,言说要过府探病。
谢知方心里“咯噔”一声,脸上却仍旧是没心没肺的笑模样:“难不成是宁王殿?”
能说动考虑此事,谢知方已经十分意外,倒不急着讨论个丑寅卯。
“你怎么知?”到底是年纪小,还不会遮掩绪,林煊的脸十分惊讶。
谢知方一改之前牵着不走打着倒退的驴脾气,仗着年纪小,对谢韬撒卖痴,见到他的冷脸也不像从前畏惧,嬉笑脸,科打诨,无形之中倒亲近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