蕴思前想后，凉意从足底升上来――不论如何要保昭儿、母亲安好。最坏的打算好了，她抬起手，徐徐摘脸上的轻纱。

许韶君远远看着她那白净、瘦削、毫无表的面孔。不知看了多久，许韶君轻轻嘲：“躲了我那么久。”

宁蕴不答话。

许韶君：“你……”沉了好一会儿，张目凝视着她。宁蕴只看着地上。好半日，许韶君才：“鸣云，我让全京城的人去找了。若是找不到，我给你买一床好的。”

宁蕴闻言，才笑：“大人当然找不到，这琴是被公皇孙收了，还改了装饰，显然是更好了……这宝琴赠给了天，后又赠给了他人。现在，这琴叫玉壶。”

许韶君惊讶的张了张嘴，没说话。孙翘获赠玉壶宝琴一事他是知的。如此一来，这琴更是要不回来了。“无妨，我给你买一床好的。”许韶君站起来，走到宁蕴面前。

宁蕴退后一步。“不需要了。”宁蕴仍不看他。“虽然家仍是懂得琴技，但是已经不喜琴了。”

许韶君伸手去想要摸她的脸，宁蕴躲了过去。许韶君微微皱了皱眉，将她的脸掰了过来，着她仰起脸来看着他。“你怎么瘦成这样了。”许韶君仔细地看着她的脸。“何苦？”叹了一气，将她抱在怀里。

宁蕴仿佛炸的猫一样推搡着他。许韶君觉得有些好笑：“你还得过我？”行攫住她的手腕，将她摁在廊上。宁蕴拼尽力挣开，无奈此人的手铁钳一般毫不留。

“你现在……”许韶君仔细打量着她的脸庞，受着她瘦削的。“特别像你十叁四岁的样。”

宁蜜儿小时候，又瘦又白，偏偏脱兔一般，简直宁府一霸――偏偏对着他许韶君是又安静又听话。小芽儿说去东，小蜜儿就去东；小芽儿说要吃她的糖果，小蜜儿也拱手相让；小芽儿说“你要报答我的话，就得答应我一个要求――琴给我”，蜜儿也将这鸣云送了给他。那样柔顺的蜜儿，为什么这会儿，又不听话了呢？

“咱们可以回到从前那样。”许韶君。“蜜儿，我现在是东台舍人，是天底的红人，有权有势，也有钱。和我在一起有什么不好吗？为什么要躲着我？”

宁蕴不回答。“你还惦念陈苍野？”许韶君见她不为所动，颇为恼怒。“他上要阶囚了，和这样一个泥猪癞狗在一起有何好的？”说到了最后一句，有幸灾乐祸。

宁蕴惊讶地抬起，一双星眸看着他。许多个月之后，二人第一次四目相对；也是许多年之后，许韶君第一次看到宁蕴双目之中包着绪。这倒是让他更为恼怒了。

许韶君放开宁蕴，理了理衣衫，笑：“你他今日为何不能赴约来此？他晨起从清香楼外，便已被翰林军的人拿押送到了天牢。缉私不力，钟离县一件大案没查来，事关国是，他已是秋后蚂蚱了。”

宁蕴：“不可能，谁敢动太的人？再者，靖远公乃是一等公！敢动公爷世？”

许韶君笑：“九千岁那边传的，圣上的懿旨。”

宁蕴半日不说话。许韶君以为她吓呆了，笑：“冀王仁慈有德，各地士绅无不推崇，难不好么？你……”许韶君又一次仔细打量他记忆里走来的苍白的小女孩：“你若是嫁与位极人臣者，比嫁个破落多少了。”顿了顿，又说：“再说，万归源，你回到你最初所的人边，最合理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