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知许在他瞳孔里的倒影晃了晃。不知是那黑池泽心，还是她脆弱地左右摇摆。

        又恰逢市场旺季，再后来又飞来横祸，让他稍稍放心神，不再纠结于某人踪迹。可夜半躺在病床上，又想赌一赌，赌那女人心究竟有多狠。

        “被人打了。这四个字够吗？”

        她恨极了这幅关还混不吝的模样，咬牙：“我们的关系只你说四个字？”

        她一样一样摆来，还给他拆筷。饶是从前恋，也未见她如此劳心劳力，前赴后继。谢司晨咽了饭，只觉得胃里翻涌，问她：“有事？”

        谢司晨捂着胃了，索也不装了，丢了筷靠回床上。

        不要哭。

        可小少爷到底低估了谢司晨的地位，也本想不到自己的父亲会残忍至此。

        谢司晨赶紧把人拉回来。

        “沈知许，你不要哭。”

        偏生这辈踢了块骨，他无声无息，她便真不闻不问。

        “哦。小孩不懂事，你别上心。”

        打死了便杀鸡儆猴，没打死便成为华如风断手足的好借。

        人生机会万千载，谢司晨不缺资格。

        握上来的手掌是温凉的，一一抚过她。

        沈知许转就说，那我走了。

        他没想要答案，自顾自回答：“人或许总该背负什么东西。不然就太空了。”

        沈知许偏过，眶泛泪。

        其中省略了不少描述，但沈知许知，刀枪都不长。

        “你别说这些大理。”她都懂。

        刻意问起谢之盈的学业，隐晦透了自己最近虎落平阳，声东击西。

        现在两人面对面，即便吃着些清淡饮，谢司晨也还是倍不适。咳嗽中看见沈知许亮炯炯的双瞳，一种引狼室的悔恨油然而生。

        谢司晨却反问她：“为什么是京都？”

        她不信聪明如他，会察觉不到其中的风起云涌和暗波涛。聪明者明哲保，他偏偏揣着明白装糊涂，生生蹚一遭浑。

        他言简意赅，沈知许却懂，娓娓来：“谢之盈让我来看看你。我心善，不忍伤患吃住院餐。”

        全国全那么多校，以你沈知许的履历，为什么是京都？为什么是京华？

        他居然不去计较她的越界，看起来甚至还有些开心，把暴乱说成童话。

        他哪会承认自己放不骄傲，开说了等她有空，后来又为堵她声称不再眷恋婚姻这种结果，那一通电话、一则简讯递去又是图什么？开不了。

        “你吃不？”

        他不是不惊讶，但装得好，只淡淡问了句还没走啊。话还没落地，就看见她手里的饭盒，丰盛的一叠，也不知有没有病人能吃的。

他前脚关上门，谢司晨后脚便铃。护士来替他滴，后还跟了个沈知许。

        沈知许也吃不去，看着他，几次言又止。

        如今白赚一个人，他还乐在其中。

        “为什么偏是华？”

        大抵便是私企党派之争，大小公谋权谋利，总有一方要败北。计较起来本说不清谁更阴狠，但败者为寇，份上的落差一上来，黑的发家经验便疾冲理智，找了个最近的开刀。

        “两人早就因为家业积怨成仇，我放在哪边都是个容易遭殃的。”

        她向来心细，很快发现不对劲。

        于是他真就乖巧闭嘴，将过往数年的辛酸成不为人知的纸团，丢垃圾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