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生气了。”虽然她也不知他在气什么,“没关系的。”
作为飞船的主人,温文尔自然轻易地打开所有的门。
“如果你不能对黑夜恐惧症提任何帮助措施,我会把你返厂重修,语音板块明显赘余。”
。
银荔讶异抬,撞他的神里,要问的话没声。
它也被摁掉了。
别人捡到她又丢了她,就像她捡了垃圾又卖掉一样。
“你让我想从来没遇到过。”
许是气到话都讲不顺,温文尔行一气,理智把憎恨压抑得说的话细微颤抖,他加重语气说:“我宁愿从来没有遇到你。”
“主人,动洗手不宜超过五分钟。”温和的人工智能在龙上提醒,“您已经洗手八分四十二秒,比上一次洗手时间长三分五十秒,增幅0.79倍。丽娜建议您飞船后及时与心理医生沟通。”
“我会走,不用你走。”
无声叹了气,讯号熄屏,银荔丧气地说:“飞到哪里了,让我找个地方船吧。”
“及时的心理辅导有助于排遣……”
银荔顿时手足无措,第一次有人对她讲这样的话,别人都是“呸”一就走了,她不知怎样应对这样的,只好着说:“对不起,让你遇到我了。”
明明打定主意不再理她,温文尔拧着眉起来,“怎么会患上黑夜恐惧症?以前没有的。”
明明她也很难过的。
她想问,既然你要这么看我,为什么又要把我带回来呢。
从前她看见了他,总是像雀鸟一样快乐地蹦过来,叽叽喳喳的。在那些事之前,她的一切他都知,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她的生活里横了许多人的脚?他的脚不再是她领域里仅有的访客。
拦截到机甲学院的讯号那天,震惊和狂喜的袭来沉降为不动声的忐忑,现实褪成惨淡的黑白。清洁剂可以涤的孔,拿什么才能祛除心里的灰尘?
玫瑰坠落成的血,温文尔紧手指,指尖泛白。这是他想要的吗?要一个他不能清楚掌握、也不再净的人?
他看了她好一会儿,又轻轻地走了。
被理智和气度压抑的郁气像膨胀到被戳破的气球。那个人是谁无所谓,那些和她过分亲密到超界限的距离,无孔不地提醒他,没有任何一个人可以只属于一个人。
批注:两个笨。
“你没有什么要对我解释的?”
那样的神她太熟悉了。在天空之城,她经常问为什么,为什么那样看她;回到人类社会,她浸淫多年的生存环境,熟知得不得了。
幼翼贴挂在她脖上,羽被捂。是不是他们全都不想遇到她啊?遇到她就失去好多好多,生命、人、钱财……
人工智能冷不丁地说:“主人,您带回来的那位小有典型的黑暗恐惧症,也睡不着。”
“已经在客舱和休息室二室为她亮起一盏小灯。”丽娜不想当他烦躁绪的牺牲品,“请保留我的文字语音板块。”
无论是把她接上来,还是丢去,都没关系。她习惯了。
她的背抵着舱门缓缓坐到底,抱膝埋脸,一动不动。
净。他开始看上她,就是因为净。表面与垃圾为伍臭气冲天,里没有任何复杂人际关系,没有靠山、没有羁绊、没有仰仗,这样的人最易掌握。他多净啊,连手执的棋也要净净。
那个笨也是这样,不知在什么时候应该说什么话,只会火上浇油。
他狠狠摁掉龙,“不必。”
他冷漠而自持地走向私人飞船里的休息室,留给她一个净而与她无关的背影。
银荔乖乖躺在床上,不蒙不盖脸,闷一条起伏的线。
“您过去五年以前也没有洗手超过八分钟的。”丽娜显然对被摁掉的遭遇愤愤不平,“人总是会变,变化速度比人工智能迭代更快。”
温文尔在室自式洗手,得表火辣辣疼。看见镜里的自己,毫无自尊的红,暴地摘镜,待镜片。
夜后他睁着睛睡不着。
多功能镜后的眶突然红了。镜片的一角反光像熠熠泪光。
反正他不喜她,嫌弃是难免的,她一开始就知。
“啊……啊。”
他孤独地坐在那里,看上去真的很脆弱。这样的脆弱竟然只是因为遇到她吗?真叫人难过啊。
银荔起去摸舱门,逃避似的到找开关,“我还是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