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彧坐直了，急切：“那你今日找我又为了什么？难就为了我劝曹公篡位？你到底知不知——我们本就同样心怀国家，本该成为同伴，你视曹公为仇寇，我却不忍你见害，还不足以说明我的立场吗？”

        “吕布枭首时玄德也在场，公台……公台临走时说了些什么，有没有提到过我？”

        “荀先生好傲啊。”刘备乐，“你们这帮读书人，仗是不打的，权力是要争的，谁当皇帝你们说了算，国家大事一桩桩一件件要看你们的脸。你要我争取地盘对付曹孟德，你自己支援曹对付袁本初，请问荀令君，你到底算什么立场？以为天诸侯都能被你玩于掌不成？”

        “玄德，如果我当初跟随公台一起逃离……”荀彧小声问，“你是否……不会像现在这样鄙夷我……也会把我当成义士去看待……”

        “没有提你，”刘备摇，“曹公以母妻尚在劝降公台，陈公台只说‘以仁孝治天者不会祸及母亲妻，一切全凭曹公心意’，然后就……”

        “荀先生，你今日又是为我谋划策，又明示暗示现在的人生不是你想要的，你想表达什么？你知不知你今日所言在旁人听来与背主无异？你想清楚你到底想要什么了吗？”

        刘备的问题让荀彧心一怔。其实他们认识了这几个月，彼此间很是投缘，舍不得对方死掉也很正常。但刘备一心想要灭曹，甚至对荀彧本人也心怀怨恨的况，如果荀彧还是舍不得他事，那可就是立场问题了……

        “荀令君，你舍不得我死掉吗？”

        刘备被问得有些摸不着脑，他反问：“陈公台宁死不降，我刘玄德到投降，你会鄙夷我吗？”

如仇，我很敬佩他。”

        “随你的便吧。该跟你说的我都说完了，反正离开之后我也不着你，你自己想办法活去……非要找死就算了。”

        “我好心好意帮你，反倒被你如此评价！”荀彧也怒了，“是你突然跑过来说曹公迟早杀皇帝全家，叫我劝皇帝退位，我都不知发生了什么！你不说原因我也不问，我想给陛留条退路，也不想你送死，我错了什么？”

        这番话犹如一把锋利的刀深深刺荀彧的心中，痛得他无法抑制。他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一件事，无论自己如何向刘备表达对国家的忠诚，表达自己的无可奈何，就算私底背叛主公为他谋划策，他也依旧不屑一顾。只要过错事、残害过无辜，无论是主动还是被动，在刘备里就是永远都不值得原谅的。这个人……无法被任何人打动、讨好，也绝不会为任何人屈服、低。他们不是同伴，也不可能成为同伴……

        皇帝要杀曹的事不能直接告诉荀彧……但必须让他明白事的严重。否则事迹一旦败，荀令君的境会很艰难……刘备本来不想荀彧死活，但如今令君一门心思想保住刘备的命……要想个办法保护他，不能让他死掉……

        他终于开始信任我了……荀彧也回握住刘备的手，神冷静：“嗯，你说。”

        “我还是那句话……谋士不问对错，只问输赢。”荀彧生气地转过，“舍得也好，舍不得也罢，你要是想证明自己是对的，就不能只是嘴上说说，希望你的能力得上你的骨气。”

        刘玄德竟然是这样看待公台的……荀彧觉心有些微妙。在刘备心里放过他的荀令君是坏，害过他的陈公台反而是个好人，虽然不能责备刘备什么，但是莫名让人觉很生气。

        刘备抓住荀彧的手，轻：“令君，有个秘密我要告诉你，你听了之后不要害怕……你应该知真相，我们一起想办法。”

        “有时候……”荀彧慢慢把靠在刘备肩，惆怅，“就算觉得自己的选择不对，也改变不了什么，找不到更好的路，到底该怎么办才好……”

        “玄德没有相劝吗？”

        刘备神黯然，：“公台是义士，必然不愿继续跟随曹公残害百姓，他有他的选择。若非我妻妾被吕布俘虏，也不会向你们求救的，都怪吕布这厮……”

        荀彧笑着摇了摇。刘备又：“别那么在意别人的看法，自己觉得对的选择就好。”

        “……我就纳闷了。”刘备隐忍着不快，“曹孟德要拉着我拯救国家，你也要和我一起拯救国家，那你们两个一起拯救国家不就好了，为什么非要拉上我？我刘玄德虽然不能像陈公台那样英勇赴死，但也不想和屠城犯一起拯救国家，我和你们不是同伴，不要再为难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