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活,厨房立闹起来,有蔡蝶的地方必定安静不了,凡不是她亲手的活,她总能挑病来把人一顿臭骂。
台城很久没一夜之间这么大的雪了,毕竟是南方城市,各方面应急工作没跟上,班峰路完全堵死,喇叭声这里起来那里又更激烈,夜幕街是一排排闪烁不停的红灯光,完全破坏了初雪的浪漫。
只是一扫而过,画面就切回了演播间,蔡蝶“咦”了一声,随即想起自己刚把老花镜摘了,可能只是轮廓像吧。
此时此刻,后视镜也是盲区。陈嘉效觉得自己实在无法坦然面对她永远清醒、自我、冷静、傲慢的背影,无论世界是怎样熙熙攘攘。
陈嘉效重重趴向在方向盘上,不堪重负闭上了被烟熏到涩痛的,紧绷的颌释一缕怆然的笑。
“哎哟什么,这不就来了。”蔡蝶猛摁遥控把电视关了,走过去一看,桌上荤素汤都齐全了,不知他还要什么珍品。
蔡蝶嘴巴动,手上的活也不耽搁,要是脚不利索,当初怎么开店。
他说他想过,那时候就告诉过她的。
要走了蔡蝶记得瞥一电视,刚才就隐约听到新闻里提到前年那场空难——飞机从台城起飞两小时便坠毁,机上无一人生还,黑匣之后说是找到了,但数据需要分析,没个一时半会儿谁也不知坠机原因。就在前两天,官方发布通报对事故调查工作的展况行说明,遇难者家属认为官方通报并没有任何实质意义,说明很详细但仍没有结论是他们不能接受的,昨天晚上遇难者家属自发连夜组织了一场抗议维权活动。
他以为,由他打开了车锁,就是自己在上主动先了断这段本来就荒诞错误的关系。
“这个家没我,你嘴巴都得发霉,还嫌呢,等我死了你想被骂都没份。”
场面怪揪心的,蔡蝶看不了这些,正想要关掉去厨房帮忙,镜快速一晃,角落有个挑影,很像郑清昱。
蔡蝶过了四十岁就十指不沾阳了,坐在客厅忙着和老妹聊天,但电视得开着意思意思,声音震天响,老郑在厨房忙得火朝天,那边油烟机、压锅呼呼运作,两人说话靠吼的。
郑清昱什么都是仔细、安静的,在彻底离开这辆车之前,她了很多事,全都被陈嘉效屏蔽了。
老郑无奈摇,“你是不说嘴巴就不舒服。”
老郑立刻打断她,表严肃,“洗你菜去。”
外面又开始飘雪了,今年冬天,都数不清这样几乎看不见的雪花来过几回,算不算雪?初雪要怎么算?去年也差不多是这个时候,他们第一次在酒店,事后她喊他的名字,却说没什么,只是没想过会和他发生故事。
*
昨晚那场雪一直到今天中午,大街小巷白茫茫一片,完全变个样,路标被埋,郑清昱在公交车上走观花,觉得自己生活了十几年的城市很陌生。
况立变得紧急起来,老郑埋怨她就知和那群女人婆聊八卦,蔡蝶也有理亏,抱枕一扔,站起来不紧不慢捋袖,一副镇场的样。
蔡蝶望着这小老背影,嘴角止
可命运还是只给了他一年期限,照这座城市雪的日历,多一天都吝啬。
活了三十二年会被关门声吓到。
还有两站路的时候郑清昱车了,走回去的,还快些。
蔡蝶十分傲,都没抬一,“你我。”说着打开备注是“仙女宝贝”的对话框,喜上眉梢,态度变得很快,“说到楼了。”
医院有到港大在地附属医院培训的名额,领导的意思是让给郑清昱去,教学也一致同意。郑清昱没拒绝的理由,算了算时间,元旦不一定回得来,刚好老郑发消息问她今晚回不回家吃饭,郑清昱说回,顺便告诉他们这个消息。
“你在那儿咦呀啊的,不是说要帮我吗,一会儿乖女回来要饿肚啦……”
“还有什么要的,菜是不是没洗,没我你是真不行郑大王,还大王呢,在这个家里你多只能算个小王……”
“你说你又不看,关掉算了,嗓都喊冒烟。”老郑是想问她女儿回到哪里了,他好掌握上菜时间,天这么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