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  两相厌（修罗场）

        “……清源真人？”

        李仲卿久久不语。整个人如堕冰河，四肢僵冷，就连心脏的tiao动都变得很缓慢，每一次搏动都艰难。整个世界逐渐模糊了起来，只有窗纸上的灯影却历历在目、清晰可见。

        他应该立刻冲jin去阻止他们，甚至杀了这个男人，将李吉仙夺走。

        可他有什么立场？是作为她的师尊、舅舅——还是qing人？

        他深xi一kou气，双手背至shen后。

        “你是何人。”

        “在xia陈吾，是女君的追随者。”

        对方dai着面ju不lou真容，语意带笑，礼数也恭敬，似是对他颇为尊重。可李仲卿却觉得那张笑脸满是嘲讽地挑战着理智，令他克制不住地释放恶意。

        “追随者？追随到床上去吗。”

        “……不敢。”

        甲辰五恭谨得像个认错的晚辈。可他越是如此就越让人恼火。

        “你是缚风楼的人。”

        “是。”

        “缚风楼并非陛xia所有，你们唯一的主人是长公主。”

        “是。”

        “既然如此，gong变那日你在哪里？”

        “她受刑时你在哪里？”

        他越说越恨，痛彻心扉。

        “你知dao她当初被救回时是什么样的吗？”

        “主君殁，臣同殉。你怎敢再现shen？”

        甲辰五没说话，呼xi微敛。

        “缚风楼四bu，皆覆灭不存，或失踪无痕，只有你活xia来了、还找了过来……”

        “你究竟，有何用意？”

        李仲卿说得很慢，字如利刃扎ru他的心肺。

        “不问我如何得知的？”

        “真人既然是女君的舅舅，自然对女君的事无所不知。”

        “……你又是如何知晓我的shen份？”

        李仲卿从未对外宣扬过与李吉仙的血缘关系，即使是娄山观也无人知晓。他又是如何得知的？自棠贵妃死后，李氏山庄便消失于江湖，他李仲卿也销声匿迹，直到拜ru娄山观，江湖上才有他的名号。因此没有人会将清源真人与李氏山庄联系在一起，更不用提长公主陈嘉玉。

        深gong秘史，除非是gong中人，寻常人是不会知晓的。

        “在xia既然誓死追随女君，自然也……”

        “巧言令se！”李仲卿怒而ba剑，剑光嗡鸣，直指甲辰五。

        “你截获吉仙与线人的联络，施以小利教唆他为你传话，大张旗鼓演一场起死回生的大戏——如此种种，叫她如何低调行事？你究竟是助她还是害她！”

        经过chun风得意楼时，李仲卿听说了前一日天字一号间发生了不寻常的事，几乎到了百kou相传的程度。正巧那线人正躺在附近医馆，一问便知。

        他平生最厌恶故nong玄虚、两面三刀的小人，即使或有妒意作祟，可他认定此人目标可疑、自私自利，绝非善类。是缚风楼的旧bu又如何？越是旧人，便越是可恨——那些叫她丢了半条命的旧人！

        不论李吉仙对他有何判断，他决不能放任不guan。

        甲辰五垂首：“在xia不敢。”

        李吉仙在屋nei慢条斯理地穿着衣服，屋外人的争执声传ru耳nei。

        不，应该是李仲卿单方面的质问。大约是查到了当初的一些事。

        面对突如其来的怒火，甲辰五这样吃瘪也是少见。他对自己和李仲卿之间的真实关系并不知qing，估计……还真的以为是舅舅关心则乱呢。

        “shen份有别、尊卑有序，你若以为她一朝失势便再无敬畏之心，甚至以shen相欺，休怪我替她清理门hu。”

        “不敢隐瞒真人，并非在xia不敬，但殿xia的qing毒……”

        “够了！此事……我自有办法，用不着你cao2心。”

        李仲卿这是也ru了戏，真将自己当作她的监护人了吗？他的“办法”，还能是什么？

        李吉仙推开门，走了chu去。

        听见声响，院中二